更新时间:2017-06-13

风林火山:一篇跑偏的不是剧评的剧评

这篇本来是写在基佬丸那边，后来风林火山的内容胡诌八扯太多了，就转过来吧。
风林火山是“打开”我个人“大河剧观”的一部大河剧。
风林火山是个神妙的故事，主角在真实历史中的存在性含混暧昧，事迹更是捕风捉影。既然真实事迹无史可考，主角贯穿全剧的存在感却照例超卓，依大河剧的常理而言该剧就是个无限主角光环的俗套故事。但是，啪！最终回纪行，第四次川中岛之战结束了，武田和上杉没有分出胜负，武田信玄视桶狭间之后的今川贫弱而对今川虎视眈眈，迎娶今川家公主的武田嫡男义信密谋反对信玄，反被信玄识破而幽禁义信，义信身死，今川灭亡，信玄身死，后继者的第一顺位是远居诹访的四男胜赖，胜赖无力统御信玄亡故后的武田氏，随着织田的崛起，武田灭亡。
风林火山的“真结局”并非决战川中岛，而是真田丸第一集所再现的武田灭亡。虽则前者的故事只讲到川中岛，但是不难看出主角在剧集中出于对武田的忠义与爱的作为为武田灭亡的悲剧构筑了疏而不漏的基底。存在或是不存在，有所为或是无所为，主角对历史的任何输入，都经由一套逻辑严明的流程通往武田灭亡的最终结局。越是爱得赤诚，流向灭亡的通路就越是直截短促、无可回避。
这就无所谓主角光环了，“光环”好赖是好的东西、光辉荣耀的东西。而在风林一剧中，主角的功即是过，过也是功，爱情即是死亡，死亡也是爱情。
我的“大河剧观”正是从这里开始成型的。就风林一剧而言，围绕着主角山本勘助，我个人读出了几重体会：
其一，山本勘助的事迹确无信度较高的史料可考，但是客观真实地活过、爱过的勘助（假定客观真实地存在过）曾经为武田信玄在荫蔽中游走效劳、有过那些不为人知的了历险，也并不是不可想象的；
其二，勘助的生涯是未知的，但勘助在已知的战国时代和已知的武田的罅隙间穿梭游走，因为勘助“是这样的人”，便有了心得体验。心得体验随着勘助之为勘助不断推进演化，便形成了勘助的生涯；
其三，勘助身为一个爹不疼妈不爱的老年单身狗，情感是偏执而离常的。但因为它捕捉到人性中一种朝露般纤小细微的真实，反而让我有所共鸣。
以上三点实际上都是有关“外部世界的真实”在日本历史题材这个范畴内的探索。第一是表象与实像间的二重性，第二是历史人物个人生涯的特质性，第三则是人格和情感的真实性。
大河剧的功用，我以为也在于探索真实。“探索真实”并不等于复刻真实，而在于窥定真实的界限，对现有的“真实”提出质询。
另外有一点值得特别提出，风林火山的universe确有所谓“自恋结界”的存在，但是这类扭曲客观真实的delusion永远都在遭遇挫折。义元桶狭间被小兵嘎子砍了脑袋，谦信在关东装逼被伊势姬痛婊一番，勘助间接害死了武田胜赖。存在自恋结界但是有划定delusion的局限，特别是针对主角，在大河剧中似乎挺少见的。我记得最终回勘助战死那里有段勘助给信玄吹牛逼然后大海奔涌的蒙太奇，勘助说“势必要将越后和骏河的海接连在一起”云云，弹幕涌起一片“什么馊主意”。
另一部我厌恶的大河剧《军师官兵卫》（虽然不否认剧本之外是部制作较精良的佳作）则是“探索真实”的反例，是彻头彻尾的delusion。官兵卫职业是军师，围绕的一个主题是天下统一。但主角似乎对“军师”和“天下”都存在常识性的误解。而且该剧贯穿始终也并没有提供一个谬见之外的“客观”视角。说起结局，相比起“什么馊主意”，我实在见过太多因为看过此剧而说什么要不是怎样怎样官兵卫定能统一天下的屁话了。可见此剧之荒谬。
风林火山写“异色”的战国武将，单身屌丝勘助，妖里妖气的谦信，演艺信玄，颜控义元，表演歌舞伎化、舞台剧化。我却格外热爱这种乖张跋扈的“异色”，喜欢“平易近人”的，粉什么日本战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