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6-04

三个夏天:那一片蓝

扑面而来的即是一大片蓝色——天光前湛蓝湛蓝的天空,远处的小山却如黑石一块,乌黑乌黑,如同在天空泼下的一团墨迹。这样的情景我在哪里遇见过呢?很久以前的小时候,由爸爸带着去乡下玩儿,总是兴奋地很早起床,太阳还未露脸前的光景就是如此。这成为了我至今无法磨灭的印象,以至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蓝与黑几乎是我儿时记忆里唯有的两种色彩。

在太阳升起时许愿:希望爸妈出海打鱼平安,希望哥哥的伤口可以快一点好。罔腰的生活简单而快乐。


第一个夏天,一切也都是简单而快乐的,唯一不快乐的,也许只有哥了。罔腰单纯地以为她哥哥的不快乐只是因为失恋,“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失恋都会哭得很伤心,可是哥都没有反应……”。年轻人在一起疯时,他总是独自一边,或默念心事,或在碧波间独自垂钓。他描述心目中的大海:“黑夜,一个人在小船上,海上有雾”,在夜晚从未见他出过海,有的只是自顾自在蓝色沉淀的天空下顿足发泄。伟仔也描述他出海的日子,甲板上,听见海浪追逐的声音,耳边海风嗖嗖,他很舒服的躺着看书看剧本。夜晚,和电影里一样,他是不出海的,他用“怕”来形容夜之海。

妹妹的年轻朋友,他是疏离,不介入的。围绕在他身边的,都是困扰着、有缺憾的人。自己情伤满身,朋友更甚,放下妻女,出家为僧。寺庙里,他去看朋友,一边敲钟一边念“闻钟声,烦恼轻,智慧长,菩提增,离地狱,出火坑,愿成佛,渡众生”,像咒语,催化着俗世的伤痕,仿佛在说:快来快来,佛渡众生。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他用离佛千万里远的神情望着朋友,摇头连连说,我不懂。朋友笑笑说,你懂,你懂的。他的慧根,可能比任何人都扎得深。年轻人欢闹过后,留下他独自抬望眼,面对蓝天碧海,他选择有所承担地在尘世留了下来。


一切还未到来之前,他唯一一次在年轻人中间,把承载着愿望的孔明灯放飞空中,所有人鼓掌欢呼,他也在其中,围着篝火堆蹦跳狂欢。

第二年暑假,物事人非,他依旧看天看海喝酒沉默。女人不顾一切来找他,他也不顾一切去见她,烦恼皆因情起,也皆因情灭。当快艇离她越来越远,他或许终于可以放下这段情、放下过去,获得重生。让紧锁的眉头放松,任由淡蓝色的细格衬衫随风飘舞。傍晚的海天最美,蓝得没有一点点瑕疵,天和山和海,仿佛全世界的蓝色都聚集在了一起。他与妹妹聊天,眼神温暖,他说有些事我不想讲,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讲。现实生活中,伟仔也常常怀抱这样的心情吗?握着妹妹的手送她上学,在巴士站等车,两个沉默不语的小孩。电影中,妹妹问他,要怎样才算长大?他说失恋后就会长大。电影外,妹妹先于他而成长,他自己则永远停留在了哪里。


第三年暑假,罔腰中学毕业,哥哥送她去市区考大学,快艇上,哥哥告诉她,新的机场即将开建观音庙要搬家。也许过不了多久,大澳的一切都要改变,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有的离开,永远不再回来,而大部分的人会在这块土地上,生老病死,循环不息。伟仔的目光,悠远而深长,我明白到,他对于一切其实早已了然于心。妹妹还有大澳,年轻人的爱情、友谊,没有不变的东西,或者也包括他自己。
镜头以罔腰的视野,看见大澳的山水、海、天和家,巴士上,她看着哥,红了眼圈。她知道比她大好几岁的哥哥,曾经满身情伤,酗酒消沉,她也知道,其实哥和她一样,也在成长,偶尔停顿下来,休息一下,下车看看沿途的风景,然后,也要和她一样,独自上路。

张艾嘉唱起《爱的代价》:走吧,走吧,人总要自己学着长大,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在很多场合听过这首歌,当镜头从空中摇向海面上独自垂钓的伟仔的时候,耳边传来的歌声,才最叫动人。

2004-11-6

三个夏天三個夏天(1992)

又名:哥哥的情人 / Three Summers

上映日期:1993-05-14(中国香港)片长:95分钟

主演:梁朝伟 吴倩莲 陈少霞 叶玉卿 陈淑仪 张佩华 陈锦鸿 周昭 

导演:刘国昌 编剧:张艾嘉/刘国昌/叶剑锋/张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