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1-02-08

五彩戏娃:人在艺在

2002年的这部《五彩戏娃》原本只是我童年记忆中的一个模糊影子，时隔将近二十年重温，却看得感慨万千。片子一开头是白洋淀养鸭大户的老母亲过寿，请县梆子团唱“堂会”，台上唱的是《钟馗嫁妹》。于是立刻去查这电视剧的信息，果然是河北省河北梆子剧院影视部制作，导演顾晶，片尾出现的“参加演出”名单里包括吴桂云、王湘云、邱瑞德等梆子名家。前一阵子很火的裘继戎的舞蹈《惊鸿》，里面的河北梆子正是这一段。

在少儿戏校发挥余热的“武学章”前辈由名丑张志奎扮演，浑然天成的潇洒又严苛的老先生风范。剧中有段情节是他向孩子们讲述自己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在北京向丑行前辈叶盛章拜师学艺的经历。现实中，张志奎也确是叶盛章之徒。

下图中他提到的这出《宝莲灯》是河北省梆子剧院的另一代表作，也在电视剧中被反复cue到。这部电影真的存在，是由陈凯歌之父陈怀皑导演的，精彩绝伦。梆子名旦齐花坦（饰三圣母）绸舞美轮美奂，女武生裴艳玲（饰沉香）身手漂帅，令人叹为观止，无法想象她出演该片时生完孩子刚刚四十多天。

“武学章”教《挡马》，现实中亦是张志奎的代表作

所有角色都非常出彩，比如迫于现实改唱韩国流行歌的县剧团头牌旦角魏彩莲、开饭时也要唱“头通鼓战饭造”的食堂大厨、韩善续演的传达室大爷、张海燕演的刀子嘴豆腐心的师娘。尤其是陈征演的年十五（“正月十五出生，一生下来过年的好日子就过完了”），他是那么卑微又好面子的一个小人物，从未站在舞台中央，却永远热诚、乐观、爱戏、爱孩子。这电视剧的精妙用心在于，所有这些演员在插科打诨之间的一唱一念都非常是那么回事儿。

剧中那个练功不辍、假小子似的小姑娘盼虎，还有事业与家庭无法两全却无怨无悔的戏校校长林啸竹（潘晓莉饰，就是铁齿铜牙纪晓岚I里面的四姑娘，是花鼓戏花旦出身）都无法不令我想到《人鬼情》里的秋芸，当然，还有裴艳玲老神仙。

在腾讯视频观看此剧时，林啸竹和相恋八年的高富帅未婚夫分手时有好几条弹幕批评她“自私”。又或许，有人会认为这样一心投在工作和学生身上而弃爱人于不顾的人太“圣母”。剧中，在与未婚夫的又一次毫无结果的争吵过后，因心血管疾病而早早告别舞台的林啸竹独自在戏校练功房里挥汗如雨，一圈漂亮的乌龙绞柱之后，她伏在台毯上掩面而泣，门外是那些默默关切着她的孩子们。她不是“圣母”，只是世间难得两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