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2-03

幸福的黄色电影:两个人的奇迹

现实这个字眼仿佛总能够狠狠地敲打我们的内心，无论作为哪一种身份，都会遇到阻碍。小时候吃不到棒棒糖便是现实，少年时被暗恋的女（男）生拒绝也是现实，直到成年以后才发现，以前的那些个挫折，如今看来都是小菜一碟。解决温饱，努力奔小康，才是每个人必须面对的正经事。就算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背后被人踩上几脚，忙忙碌碌疲于奔命，也只能把辛苦往肚里吞，毕竟看着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大众，某些人还是幸福的。有一句法语说得好，C'est La Vie，这就是生活。
阿尔弗雷德可能比很多人都幸运，他的现实是一本书没推销出去还被淋成了落汤鸡，回家因拖欠房租遭房东太太训斥，晚上想和老婆卡门亲热一下却找不到了最后两个保险套。第二天上班，老板给了他一个好消息，那便是请他携妻参加周末的晚宴。但实际情况却是，阿尔弗雷德所在的蒙托亚出版社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某公司联合出品一部名为“世界生殖视听大全”的书籍，需要他们拍摄西班牙这一部分的“性爱教育片”。若他和老婆不能顺应公司需要，那就得滚蛋。我们常说“手上有粮，心中不慌”，但奈何阿尔弗雷德一穷二白，只好两口子硬着头皮上阵，至于那些遮遮掩掩，顾忌羞耻的想法，就先都抛到脑后吧。
你脑海中的A片主角们应该是怎样的，起码得脸面、器官上都对得起观众吧。所以阿尔弗雷德半秃的脑袋，微凸的肚子，倒像是为了满足猎奇心理似的。卡门则是风韵犹存的，举手投足也算性感，如此搭配起来，虽然看上去可笑，却也透露出当事人的辛酸与无奈。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阿尔弗雷德在“导演”这个行当上居然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赋，水准提升速度极快。刚开始只会固定机位，没多久便开始花样翻新，上演制服诱惑。搬运工、卖花女、足球小姐、俏护士……通通玩了个够。至于什么偷拍、脱丝袜、SM等等，阿尔弗雷德也深得精髓，“拿来主义”用得不亦乐乎。中年夫妻的生活也日渐富庶。
终于有一天，阿尔弗雷德厌倦了拍摄简单的床第之欢，决心创作一部长片。此举意外获得老板支持，可惜拍到最后，老板要求加一场真枪实弹的床戏，女主角是卡门，男主角却不是他本人。此时身为导演的他才得知中年无子的原因是自己，于是他默默地走向摄影机，默默地注视着镜头里的妻子，然后喊“停”。
最后，他们有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幸福地生活。
你也许会说，这似乎并不是一个“Happy Ending”的大结局，可是，没有人会给出“幸福”这个词的准确定义。阿尔弗雷德有爱他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一家人平静祥和，这难道不够幸福吗？更重要的是，他拍了一部属于自己的电影。所以，我宁愿忽略掉他那些黄色短片的经历和孩子并非亲生的事实，给他一个宽容的港湾。
说到阿尔弗雷德的长片，真的是觉得有趣。他买来伯格曼的电影钻研（源于起初教他拍摄手法的人是伯格曼的助手），写着深奥晦涩的对白，甚至还让男主角穿着类似《第七封印》中死神的造型的黑衣。我想，这或许也是本片导演对那位瑞典大师所表达的敬意吧。据说该片改编自真人真事，阿尔弗雷德的处女作《Torremolinos 73》在西班牙放映时，只有1000余人捧场，但影片在北欧却大受欢迎，没准儿也是沾了大师的光呢。
也许有人会很不齿阿尔弗雷德这种为了生存而拍摄下流作品的行为，但如若我们连吃穿住行都无法维系时，你还会在乎那些条条框框，道德戒律吗？生活究竟困顿到何种地步，人会放下尊严？这样的问题我终究无法作答，但我却感慨于阿尔弗雷德虽被生计拖入色情业，却最终爱上电影的过程，也许正因为这样，他回归为一个普通人。
我喜欢片尾处他手提8mm摄录机，喜悦地拍摄母女俩的场景。面对现实时，也许我们扔掉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因为什么而扔掉。
买到的碟片上有一行字：你相信看黄色电影也能够很幸福吗？我知道，现在我相信了，因为阿尔弗雷德和卡门让我看到了这场奇迹。

P.S：阿甘的恶搞之作《大电影2.0》正是取材于该片，但我想，一部以生活中的无奈和尴尬作主题的黑色幽默被制成调侃的恶俗剧，不知我们是该笑还是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