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在非常无意的情况下看了这部短片三次,当然比起B站弹幕中看过十次八次的还是很逊。这次终于想起来聊一聊为什么这部仅仅十分钟不到、只有两个人、场景无非是一个室内和一个外景的同志小短片能有这么大魅力。
真实。这是我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关键词。一个男人在自己公寓醒来,发现屋里还有个小伙子,而自己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除了过生日这件事。我虽然没去过欧美,但是这种情况我相信在同志之间是发生概率很高的一件事。类似这样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就在自己家里过了一夜的电影场景也有很多,比如日本的一部《三心两性》的片头,德国的《基场恋事多》,以及浮夸而搞笑的《爱情病人》片头。与作为引子的存在不同,这个情节是这个故事开始的契机和主要部分,这已经很新颖了。
流畅。虽然场景只有两个,但是镜头切换和推进十分流畅,不会使观众觉得局促。从桌子上的一堆物品到床上,再到沙发、卫生间、窗边、门口以及街道,基本上每个可以利用的场景都发挥了应尽的作用,也没有一个场景让人感到多余。而两个人之间的相对位置也值得玩味,最开始男主在阁楼楼梯边,然后坐在沙发上,去了趟卫生间后坐在了窗台上,很快又回到了沙发上,而小受一直坐在沙发上直到离开。这种相对位置的变化使得画面更具空间感,也暗示了男主从防备到松懈、从刻意保持距离又情不自禁靠近的心路转变。而小受一直在原地暗示这是个娴静、乖巧的男子。
信息量足。十分钟的情节基本上靠对话推进,但是剪切的很快,两个人的一言一答都能有效的传达两个人的性格与彼时的心境。片头几个简短的镜头切换(空酒瓶、贺卡、烟屁股、30岁生日蛋糕)交代了故事的起因,接着闹钟铃响,男主入镜,但是他关掉闹铃后又躺了下来,直到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你还好吗?男主这才知道屋里不是一个人,看到沙发上的小受后他躺下来对自己说了一句:I‘m such a fucking loser.声音很低,但是这句话恰好反映了男主对自己的直观感受。从接下来的对话我们知道:男主刚和谈了四年的男友分手不久,而导火索有极大的可能(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因为Gaydar这个名为交友实为约炮的软件(男主和他男友都用了,因为他强调了both这个词),这之后他过着颓废的独身生活。而小受呢,和高中一个同学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对对方有好感还做过几次无奈对方是个jerk,在酒吧里撇下他跟别的男人跑了,但是还是无法下定决心放手。正是因为这样的故事背景使得两个人的相遇有了意义:对方的出现给了自己的人生一个新的出路,虽然前途未卜。
细节。有一个事实是无需争论的,那就是这两个人接下去肯定会有故事。为什么这么说呢?看看这些不着痕迹的细节就知道了。两个人都喜欢隐藏自己的真实年龄。男主昨晚说自己23岁,早上小受问起的时候还想装24,结果面对这个单纯男孩的无辜的双眼还是承认了已经是30岁的大叔了。而坦白已经17岁的小受在自己的gaydar软件上写的是16岁。你也可以认为这是这个圈子的一个惯例,但是重点是:他俩都没办法真正欺骗对方。两个人都对人生的新阶段充满不确定。比如男主对30岁的感觉很怪和小受对即将18岁的迷茫。
男主的霸道和控制欲与小受的温顺、随和形成了鲜明对比,可以说很互补。例如男主逼小受喝龙舌兰酒(对话),忘了自己的谎言还没好气,被小受告知冰箱里只有面包、辣椒酱、啤酒时的反驳,小受都一一接招,最后更是无理的要看小受的gaydar信息才发觉自己真的是个混球,小受还是表示理解。而小受不仅起床做了吐司,还安慰男主肯定会找到新的男友。
我想男主对小受有一种情不自禁的保护欲吧,既告诫小受“一个人突变不是混球的几率太小了”,劝他和同学分手,又让他不要接受“超级攻79”的邀约,但是他还是不想这么快敞开自己的心扉,而小受也困惑:既然你表现的对我那么随意,那你干嘛还要在乎呢?本能的警觉到再聊下去,自己会被掏出的太多,他借口让小受离开了,我想这个时候他还不能确定自己的感情,倒是小受离开的时候眼神里透露着依依不舍。攻受分明至此,在情感上,攻往往理性得多。但是这只攻,似乎有点言不由衷呢。
送别部分以小受的“谢谢留宿”开始,又以男主的“谢谢吐司”结束,即使道别男主也铁石心肠的告诉小受:留宿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小受走后,男主忍不住查看了小受的Gaydar信息:Sweet16!对这么萌的名称他呼出了声,他也许自己也想象不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被这个甜甜的男生吸引住了。也许他这才发现,刚刚对面的男孩果如其名:甜甜的。如果你仔细看,信息页面坐上角显示着:在线,19米开外,单身,寻找约会、朋友和一段关系。如果说之前的种种迹象只是让男主卸下心防,那么我想这个不起眼的”single“敲打了男主的心门第一声:原来他还是单身,那么他谈到的同学就啥也不是了。意识到一个新开始的机会,他有意无意的发了这么一句话给小受:Hope you have a good morning.Sweet 16!这算点题之处,也是双关之处。
原来看似没心没肺、冷漠霸道的男主其实也有心细如丝的一面。小受之前说过:你甚至连晚安都没说。可见小受是一个很有教养和礼貌的男孩,而两人早上的尴尬碰面也没有道早安,这时男主的问候算作是一种补偿,潜台词是:其实哥哥有在意你的话啦。同时,good morning也象征着一个美好的开端,暗示男主对小受的好感,愿意与之有所发展。而小受心领神会,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窗边的男主舒服的躺着,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我打赌,他的冰箱不会再只有面包、辣椒酱和啤酒了。
得益于编导的缜密心思,观影的感受是很棒的,如果有续集就更好了。美中不足是,男主和小受演技还有待提高,两人剑拔弩张的部分气息有点平淡,感觉是可以将情绪更多的融入台词和眼神里的。不过作为编剧又是导演的男主,才华依然显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