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5-27

空房间:柔擊在場

本片是我近两年来看的第三部韩国电影。前面看的两部先后分别是2011年的《熔炉》和2012年的《断箭》,所以这几乎就能涵盖本人对韩国电影的全部感性印象。与本片有极大的不同,《熔炉》和《断箭》都由真实事件改编而成:《熔炉》讲的是聋哑儿童遭侵,《断箭》讲的是弓弩伤人案件的审理。但在某意义上,本人依次所观看的《熔炉》、《断箭》和《空房间》,却隐约有着一脉相承的痕迹。但还是先从本片开始谈起吧。
我认为本片讨论的是关于完全“在场”之不可能。这里说的“在场”指的是即时性、现场性的含义,而将会说到的“缺席”也是其相对应的含义。
从影片一开始,男主角便寄生在他人的缺席之上:只有屋主不在家,他才可得以进食、休憩,得以栖息。女主角加入后也这种状态依然没变。他们的在场便是屋主缺席的凭证;屋主在场(回家)之后,男女主角便必须缺席(离开)。
而在女主角与其丈夫的戏份当中,即使双方身体在场,仍有缺席。此处我所提出的“意义”并非仅仅是“所指”的意思,而是人的一种需求,更接近于平常的字面意思。“一”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一”是单个的;从“二”开始便有了意义,因为单体之间有了联系,有联系才有意义。他们只要一相接近,就开始大量地使用语言。话语追求的是意义,所以话语的在场就意味着缺席。双方第一次交流是丈夫的电话留言,身体上的缺席。双方面对面的交谈,是意义上的缺席,因为他们之间没有联系——成就意义的联系是非单向的。
话语一旦被人接收,如果没有建立联系,就没有意义,那么即衍生出暴力。因为这意味着双方在情感或理念上的不对等,而话语作为一种外化的形式在被接收以后是不可撤回的,如此便演化成一种暴力,或是隐含着暴力的倾向。影片每一次出现对白,几乎都会伴随着暴力的发生:语言上的、身体上的。与此同一道理的,是片中不断强调的高尔夫球施暴手法。高尔夫球本身就是一种不断追求在场,却不断缺席的运动。高尔夫球计算的是杆数,杆数越少得分越高;计算杆数的标杆在于球进球洞的时机,只要球没进球洞,杆数就继续累加。换句话说,在达成在场(球进球洞)之前,只能够不断地缺席(不断跟随着球的位置变换自己的位置)。而在影片中,所有的高尔夫球都没有球洞为目标,也就是说它的在场的可能性被剥夺了,所以,就像话语一样,一旦被人接收,如果没有意义,那么即是暴力。男主角绑住了球,但女主角还是提醒他,并制止他;最后还是伤了人,意味着无论是否暴力的产生并不受施暴者的控制。
影片的后半部分,男主角在监狱当中被狱警一次又一次地攻击他的缺席,强调他的在场,他却越挫越勇,对缺席的技巧精益求精。在男主角的戏份当中大量采用了男主角的主观镜头和手持摄影,充分展现男主角的缺席。这也是影片所提供的一种可能性,去驳倒完全的在场。男女主角以外的人一直不断地强调在场、追逐在场(电话、照片、目击、调查、关押、殴打),但惟有沉默的男女主角之间才真正地建立起了人与人之间温厚的联系,产生了意义。在他们对在场的追逐变本加厉,更进一步地抹杀男主角借助于缺席的生存时,男主角巧妙地利用了天然的间隙回避了女主角以外的所有人,从另一个维度分割了在场与缺席,充分论证了在场的不完全性。这是以一种退让的方式,展示一个极富张力的姿态,以一种东方的方式完成对在场的攻击。
又看到《熔炉》和《断箭》。《熔炉》一片以代表聋哑儿童一方的惨败而告终,失去话语能力的一方失去了追逐意义、重现在场的能力。在这个背景下,影片默认了话语能够到达意义。而《断箭》一片以不断引述法条的金教授败给寡言的审判长而告终,哪怕连媒体的话语都掌握了,仍然无法重现在场,显示出的是法律不总是到达正义、话语不总是到达意义。现在看到《空房间》,片子告诉我们的是:没有话语,也能够到达意义。

空房间빈집(2004)

又名:感官乐园(港) / 空屋情人(台) / 空房子 / 空屋 / 3-Iron / Bin-jip

上映日期:2004-09-07(威尼斯电影节) / 2004-10-15(韩国)片长:88分钟

主演:在熙 李成延 李忠秀 

导演:金基德 编剧:金基德 Ki-duk Kim

空房间的影评

❀
❀ •
浮云。
浮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