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让平民走开

《孝子洞理发师》 年代:2004年 / 国家:韩国 / 导演:林赞相 / 主演:宋康昊、文素丽、赵勇进

很多有才华的人,不怕曲高和寡,只怕起点太高。比如姜文,处女作作品惊艳世人,获奖无数,可是如今的《一步之遥》却被认为自说自话。导演陈凯歌、演员陆毅、歌手飞儿乐队都会有这样的困扰。与他们的经历类似,导演林赞相的处女作《孝子洞理发师》温馨幽默,用一个理发师的命运折射出韩国的政治变化,堪称韩国版的《阿甘正传》。可是这之后第十年,林赞相才推出他的第二部作品《我的爱我的新娘》,风格大相径庭,影响也几乎寥寥,只叹他一次才华爆发,昙花一现。这也使得他在如今的韩国影坛,也难以跻身知名大导演行列。
主角为什么会是理发师?其实导演最初在设定人物角色的时候,也想过厨师、司机一类的职业,但是要想真正体现跟总统的接近性,就一定要跟他产生直接的碰触,在这一点上,理发师是最合适不过了,而且理发师还有一个其他人都没有的特权,那就是可以拿刀对着总统。导演林赞相就曾说:“把刮脸刀架在统治者的脖子上,难道不是很刺激吗?”将刀片、剪刀等利器在总统脸上动来动去的,除了理发师也没Sei了。汉默在进入青瓦台的第一天就被告知,刮脸之前一定要跟总统招呼一声“我要开始了”,一大堆繁文缛节需要留意,理发师的压力之大也可想而知。
平民跟政治挂钩,既会因身份悬殊产生喜剧感,也会由于草根视角而生发出悲剧性。汉默生来就憨厚老实,别人欺负自己的儿子,他都为了面子不好意思帮儿子出头,他要想到政坛里趟这淌浑水,后果只能是不堪设想。他错把中央情报局的特工当做间谍进行举报,结果被局长踢了一脚,结果警察局长却因此得到一枚荣誉勋章,想必汉默内心是十分崩溃的,这也注定了他与政治无缘。后来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保密局主任策划的,目的是为了让中央情报局失去总统的恩宠。高官内部的尔虞我诈相当激烈,却让百姓来做牺牲品,这合适吗?汉默在酒局上,也多次目睹姜局长和朴局长的针锋相对,他完全不想跟他们产生瓜葛,可是儿子被莫名抓走,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给暴脾气的姜局长送礼。小人物能贪图的就只有平平安安地活着,然而在政治这条路上,他连求得自保都难。好在朴正熙总统很信任他,这也成为了汉默能在青瓦台继续做理发师的唯一原因。所以当总统要跟两个局长喝酒,邀请汉默出席时,他婉言相拒,说他去不去对他们都没有什么作用。然而饭局易躲,时局难逃,韩国的操盘手们沾满铜臭味的利益纷争,必然酿成更大的悲剧。
相信看过这部电影的人,一定会对片中用拉屎来大做文章印象深刻。朝鲜派出几名武装特工,准备潜入韩国总统府企图刺杀朴正熙总统,结果他们当天都拉肚子,导致暗杀行动败露,而总统则下令,这期间凡是拉肚子的人(他们称作是“马库斯热”),都要被当做嫌疑对象逮捕。不巧的是,汉默的儿子乐安由于吃豆子吃太多,也拉了肚子,乐安就稀里糊涂地被抓走了,接受电击逼供。历史上肯定不会出现这样荒唐的事,但是因反朝鲜特务而产生的冤案却并不少。任何荒诞的表现形式,无一不是现实世界的反映,朴正熙在韩国政治历史上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发展重工业、克服石油危机,为农村脱贫、打击腐败都作出巨大贡献,引领韩国出现了“汉江奇迹”,,可是他又坚持独裁统治,限制公民个人自由,将民主制度踩在脚下,这使得他又饱受诟病。作为政坛人物,争议相随是难免的,就像片中出现的“屎”,它在没排出肛门之前,依然留在人的体内,是人身体的一部分,你不能否定它的存在,即便它是肮脏的、令人厌恶的。影片从整体上仍旧是在正面评价朴正熙,汉默在总统的葬礼上庄重的跪下,体现出民众对朴正熙的爱戴和尊重,但导演还是客观地“调侃”了总统的另一面:在送行队伍经过汉默家的时候,他正在厕所里拉屎,汉默使出狰狞的表情,就是要把那些不干净的、不堪的东西排出去。对于一个总统来说,民众何尝不需要选择性地忘掉他的过错呢?
有趣的是,跟“屎”的低端相对应,另一个象征则是高高在上的,头发。理发师的任务就是修剪头发,剪掉的头发是被人遗弃的,而这一点恰恰跟排出体外的“屎”很类似。朴正熙遇刺身亡后,全斗焕夺权,成为新的总统,汉默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新总统的御用理发师。这里就出现了片全最搞笑的一个段子,全斗焕是个地中海,汉默看了半天,说:“等您头发足够长了我再来”。如此犯上,自然少不了一顿毒打。在历史上,全斗焕的独裁变本加厉,对内阁进行大清洗,在他就任期间,朝韩问题也一度紧张。1995年,他因筹集和侵吞政治资金而被逮捕,第二年因受贿罪等罪名判处死刑,后改为终身监禁。从总统到阶下囚,全斗焕成了韩国民众的众矢之的。汉默用“屎”的玩笑,对应到全斗焕的“头”上,隐晦地表达了平民阶级对统治者的不满。
如果单看海报,会让人联想到这是一部关于父子情深的电影。其实在影片中,汉默和儿子的感情也十分令人感动。儿子受到电击逼供,双脚站立不起来的时候,汉默冲到街上对着统治者怒喊,能让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变得如此愤怒,可见当局者的不仁道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但是他除了宣泄不满,就只能用剪刀疯狂剪着自己的头发,在恶势力面前,他们还是太过卑微。为了治好儿子而退,他偷偷从总统的遗像上刮下一些粉,谁料儿子喝下之后竟奇迹般地站起来了。当父子俩一起骑着自行车前行,他们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告别了青瓦台,人生的幸福莫过如此。

孝子洞理发师효자동 이발사(2004)

又名:总统的理发师(台) / The President's Barber

上映日期:2004-05-05(韩国)片长:116分钟

主演:宋康昊 文素丽 李在应 赵勇进 孙秉浩 朴龙修 柳承秀 尹朱 

导演:林赞相 编剧:林赞相 Chan-sang Lim/张珉锡 Min-seok Jang

孝子洞理发师的影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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