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5-11

湍流:湍流：你所不能战胜的时间

去北师大看这场首映确实是不虚此行，一是与飞氘大人和郭晓大人共进宵夜并相谈甚欢，彼此做各种学术青年惺惺相惜状，二是这部片子和这个剧组真的是让我大吃一惊。彼时，北大科幻协会在与元火动漫协会共赏EVA的剧场版，莫雨笙大人要去吃饭，夏笳大人则远在通州不愿跑过来，于是原本要去的一堆人只剩下了我一个……现场的气氛倒是很热烈，某演技派明星虽然在主持方面做作了点，但整体效果还是不错的。
——照例是闲话

在豆瓣竟然搜到了这部片子，真是意料之外。一方面是因为我不知道崇洋媚外如豆瓣也有空子可钻，另一方面则是感叹《湍流》在宣传方面工作的细致。确实是令人汗颜，要好好学习的说。说实话，我其实在去看片子之前一直想把小林泰三大人的《醉步男》原作再找出来看看，我已经完全忘掉在讲什么了。不过这与影片无关。其实与影片无关的东西多了，比如预告片和海报，与影片的意义呈现完全就是不同的东西……比如看预告片这完全是个惊悚片，然而这恰恰是这个片子中比较不重要的一个部分，甚至导演自己说：“我一直把这部片子当作一部爱情片。”

事实也就是这样。无论观众联想到《蝴蝶风暴》还是《预言》（编剧同学认为《预言》一片涉嫌抄袭《醉步男》），在我看来，这部《湍流》明显地指向的一个电影文本是《罗拉快跑》。用戴锦华的话说，这是一个“不朽的爱情战胜死亡”的故事。不过似乎现场的观众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好吧，无论是从哪个方面看，比如，电梯事件发生的同一天，那个娃娃，那个主角在门口碰到的女生，以及主角在校园中遇到的三个小混混，还是主角一直在奔跑和不断撞到人的意象都明确的让我联想到《罗拉快跑》。于是影片最后给出那样一个结尾一点也不奇怪，并且，即使按照编剧在现场交流环节给出的另一个“一场大梦”或者“濒死体验”的结尾也是不奇怪的。因为在《罗拉快跑》中，第二个段落和第三个段落事实上都是一种超越现实世界的、电玩式“再来一次”的一种想象式的解决。倘若我们将故事落回现实世界的话，《罗拉快跑》之中最核心的一个伤痛——关于生命经验不能传递，关于生命不能“再来一次”的伤痛，被精确地传达在《湍流》之中。

于是即使是这样的一个结局，整个影片所处理的仍然是那个对无法重来的生命的伤痛。那个不无妥协感的结局愈加强化了这一点。然而这毕竟是个故事而已。就算男主角战胜了时间，然而他依然不能取得他应得的奖赏——女朋友的爱情。虽然他一度是有机会的，然而性格决定命运，他必然还是错失。虽然编剧可以将其解释为说，拯救了那个女孩，就是胜利——然而编剧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或者是有意为之的，主角并未获得最终应该获得奖赏本身就昭示着时间的无法战胜。另外，乘坐那架电梯的一对炮灰男女就那么地炮灰掉了，他们的生命之不能拯救也是另一个失败的表征。面对时间的那种巨大的无力感，似乎是被一个抚慰性的结尾消解，然而终究是无法逃脱。

所以这部影片导演处理上的问题也在这里暴露了出来。本来是一个爱情故事，导演也认可这一点，然而拼贴进去的惊悚片的某些处理方式实在是突兀的可以。当然这作为一种尝试是值得肯定的，事实上效果也不错，那段胡同里的追逐戏拍的还颇有陈可辛《投名状》里战壕一场的效果。然而事实上还是出于音乐和音效的堆砌造成的效果。其实处理成一个平和的爱情故事还是会很不错的。《罗拉快跑》很生猛，然而真的不算惊悚……这个倒不属于剧作上的问题了。说回剧作的话，时间科幻上的Bug总是有的，然而正如皇叔星河大人所言，只要自圆其说便是胜利。不过最后那一段独白确实是过分了点。在男主角醒来之后镜头上摇（其实应该是个升）结束便OK了。

毛病要挑还是一堆的。不过对于两千块钱制作的片子，到这个水准真的是应该脱帽致敬了。导演兼摄像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儿，看导演的样子也不是一个摄像的身材，到这个程度，尤其是挂小斯之后到这个程度，已然是非常不容易了，可是导演同学你为什么不锁光圈呢……我至少看到六个地方光圈的自动变换。音乐灌的如此之满，而且太过分裂——惊悚是惊悚，煽情是煽情，没有统一主题。好吧我承认拍DV再请个作曲真的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表演方面，首先大赞疯子同学的演技，佟薪火同学话剧腔太过严重，造型上那条围巾真是令人发指，虽然其他地方表现不错，然而印象分还是低了点，王if同学很赞，小胡子造型很萌很可爱，台词上要比第一男主好一些，两个MM还都有不少可圈可点之处就不一一表扬了。指出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导演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视点/视角的问题，很多运动镜头是拍的不错，然而大多数是为了动而动，或许是我对视点/视角过于敏感，然而至少视角要合理。比如胡同里那一场夜景，一个非常漂亮的移动镜头——摄影机和奔跑的两组人相对运动并从中穿行的那个镜头，那个摄影机的运动真是毫无逻辑，虽然它很好看……

然而无论如何，用绘声绘影做到这个程度，北大艺术学院一半以上的学生都可以去找个锐角撞了。《湍流》很伟大，说一句很好很强大真的不为过。电梯戏的处理是要打满分的，结尾处，男主角躺在地上，电梯门在女主角面前关上的那一刹那，虽然很像《无间道》，然而我终于在30分钟之后被感动了。虽然时间不能战胜，然而正如那句老话，时间足够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