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丰满复杂的电影,很难精准地用几个具体的词语概括,从感情上来说,它温情又冷酷,整个影片都笼罩淡淡的忧伤,非常催泪。从画面来看,是典型的东南亚景色:雨季潮湿的风、庄严的佛陀、温柔的色彩、慵懒的小猫,仿佛一场逼真的梦境。
每个主角都很立体复杂。不想记录别人,想说说姥姥和外孙。或许也可以记下妈妈。
姥姥让我想到我的奶奶,她们都出生在老旧的年代,从我出生到现在,奶奶一直是老旧的。电影里姥姥破旧的房子、塞满过期食品的冰箱、吱呀吱呀的风扇,和记忆里一些场景恍惚地重合了。姥姥尽心侍奉父母,生前死去,勤劳卖粥养活自己的三个孩子,她为大儿子的病不吃牛肉,将房子留给不成器的小儿子,给外孙存下一百万,什么也没带走,无疑她爱自己的家人,为家庭付出了一辈子;但同时她继承了父母的重男轻女、迂腐古板。“遗产留给儿子,癌症留给女儿”。功利社会、家庭不当行为以及人性的幽微让儿女相争遗产、老人无人问津的情况出现,姥姥的衰老和孤独让我心酸落泪。“我最讨厌春节的第二天,你们都离开了,冰箱里全塞满了剩菜和剩饭,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那我的奶奶呢?在平原农村的夜色渐浓的时候,在春节的烟火熄灭之后,她的影子也会淹没在黑暗里吧。
外孙阿安一开始也是抱着目的照顾姥姥,他让我记起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初中时和奶奶一起生活的日子。和姥姥一样,奶奶四点就起床给我做早饭了;中午放学,我们坐在餐桌边一起吃饭、听广播、聊天。在夏夜,我睡不着的时候,奶奶就坐在我的床边,轻轻拍我的背,一下一下地扇着扇子,给我讲她过去的故事。但是就像阿安,我曾经也不懂得爱奶奶,总是故意惹她生气,和她作对,和奶奶分开后,我才意识到我们之间深厚的爱。阿安是“外”孙,姥姥给阿安的遗产,或多或少也表示了对妈妈的愧疚吧。
人是复杂的、自私的、利己的,充满了劣根性和恶意。曾经我一度认为爱是至高无上的纯粹感情,它必须是完美无瑕的理解、交互和包容。但是我再次深刻地意识到——爱不是阅读理解,爱不是纯洁无暇,爱不是一模一样,爱是一种感受,一种由无数细节和行为搭建和捍卫的感受,是阿安陪姥姥一起玩的手机特效,是姥姥和阿安互相搀扶的手,是妈妈心疼母亲流下的眼泪。
感受大爱,拥抱不完美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