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电影《姥姥的外孙》口碑爆棚,票房大卖,豆瓣评分升至9.0,斩获多项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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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讲了一个泰籍华裔家庭三代同堂的故事,尤其是影片中姥姥与外孙之间关系从陌离到亲密的情节主线。故事聚焦于社会层面的养老和遗产话题。整个影片故事情节虽然有些套路,即开篇就能想到结尾,可即便如此,看完之后,依然还是会被故事里的情感所打动而流下热泪。

影片的成功,在于影片当中的诸多共鸣点,比如姥姥为外孙自出生时日在门口种的石榴树,不让小儿子索伊摘了吃;姥姥说过年后的第二天最让她害怕,因为冰箱里的剩菜得一个人吃;比如拜观音菩萨求保佑儿女;以及饭后爱打打小牌的喜好;不时出现的说家乡话潮州话等等,都是华裔家庭最典型的亲情或维系亲情的体现。尤其是姥姥的居家环境,陈年物品,布局摆设,床榻桌椅,都能勾起人的部分回忆。

影片最大特点就是情感真挚,涓涓不断。

影片有两个小对比一个大对比。大对比是影片起始姥姥和外孙,两种不同年代里人的生活观念。姥姥祖籍中国潮汕,不忘乡音喜欢唱潮汕或中国歌曲,平时说一说潮州话不忘本,做事讲究,家中生活有规矩有仪式感,敬神念佛心虔诚,反观阿安和阿梅作为新时代里的新青年,满脑子奇葩啃老,心思不纯,虽然也是真心照顾老人,但美丑融为一体的象性感觉年轻人正逐渐丧失黑白立场,同时急功近利,阿梅为了赚钱赚流量甚至可以表演成人节目。丢失传统,毫无敬畏之心,仪式化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多此一举。这种对比包含着导演对于人类家庭关系以及社会文化的传承的拷问。有传承,就会有紧密关系,就会有皈依,否则,就只能是空虚迷离,混乱扭曲,是非不分,缺失方向,就像片中给人畸形感的阿梅一样,飘忽不定,时有轻松时有冷酷,影片中阿安向她请教如何获取老人欢心时,前一刻表现出轻快的样子后一秒脸色下拉落满憎恨的种子;对拍成人视频不以为意,甚至还想邀请自己的表哥阿安一起;既用心照顾自己的姥爷,又同时有所企图。

两个小对比:阿安同自己表妹阿梅,一个靠啃老没得到房产,一个靠照顾得到了房产,虽然都是用心地去照顾老人。另一个就是姥姥与姥姥的哥哥,姥姥悉心照顾自己的爸爸妈妈,但什么也没得到,而姥姥的哥哥反之,却得到爸爸妈妈留下的一切。

影片表现及故事构建上,减少“冲突”,更多采取相较温和的态度,利用娓娓道来的叙述手法以及日常化的情节搭建,体现出残酷但又不失温情感动的家庭亲情的纽带。颇有些日本著名导演是枝裕和的风格感觉。

影片中的姥姥应该说从一开始就知道儿孙们忽然亲近自己的不良心思。影片也很快通过阿安的嘴告诉了姥姥她得了癌症的事实,所以她肯定能知道儿女们以前懒于上门如今踏破门槛的现象本质!影片讲了一个足具生活智慧的姥姥,姥姥只是不想把儿女们的虚情假意给点破罢了。为什么要点破,以及有没有必要点破,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影片送给观众最大的感情福利及共鸣就是在于的姥姥对于亲情的重视以及维系。这才是最令人泪奔的东西。同时为体现母爱的伟大无声,影片几乎屏蔽了姥姥对于三个儿子争夺自己房产的心声看法,而是交由与姥姥生活在一起的外孙来去说明以及表现的。

三个儿女对于姥姥的房产明争暗斗,姥姥左右为难。影片结尾,姥姥将自己独居的房产交由自己的二女儿转给了小儿子索伊。在明知道外孙也是想要自己的房产,并且外孙将自己照顾得体贴入微,相比之下其他人可能连外孙一半都比不上的情况下,还是将房产给了小儿子。哪怕小儿子还经常过来伸手要钱,甚至一次偷走了20万姥姥放在冰箱罐罐里的零储。姥姥这么做,不外乎其他,在于小儿子索伊欠下了100万,急需用钱。

姥姥这么做的理由与外孙觉得姥姥糊涂的想法,是不同时代不同理念的两种对比。姥姥把房产证给了小儿子,不代表她最喜欢小儿子,也不代表姥姥她不喜欢自己另外两个儿女。她爱自己的所有儿女,她只是把房产证给了那个最有困难以及需要解决困难的人而已。但在外孙的理解里,或者说代表年轻人思想的理念里,“谁对你最好,就应该把房产证给谁”的以自我为中心的简单直接的处事方式。这也是如今独生子女社会同过去年代的非独生子女的两种家庭环境下的不同思维理念的体现。

影片中的姥姥,对于自己的三个子女,可以用一句话来简单概括“救济小儿子。不想麻烦二女儿,亲近(也就是愿意麻烦)大儿子。”姥姥这么做,同自己的三个儿女的生存现状以及经济状况是分不开的。

小儿子偷钱,她容忍,欠钱便给他房本;二女儿花时间带她去游泳,她担心二女儿工作;大儿子要她过去一起住方便照顾她,她欣然前往。这便是一个母亲对于都是自己骨肉的不同姿态。姿态不同,但母爱是一样的。

影片的情感层面的后劲比较大。先是叙述日常生活的稀松平常——欲扬先抑,通过外孙想要获取姥姥的房产证终而不得这一情节主线,利用阿安的“外孙”身份,最后揭示家中儿女对于知晓姥姥给与儿女们的爱后知后觉的一面来达到情感层面的释放。

小儿子索伊,姥姥死后,小儿子索伊继承了房产。或许是对于独占房产证的歉意,索伊给了阿安一包钱,但是阿安并没有接受。阿安将那包钱还给索伊小舅时说:“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帮助你了!”索伊小舅听完,应该是懂母亲对于自己的爱的。

二女儿阿秀,阿安的母亲。虽然也想得到房产证。但在阿安离开家同姥姥住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她开始感同身受自己母亲这么多年一个人居住的孤独感。其后同自己母亲在一起,弱化了自己想要得到房产证的心思,多了一丝真正的陪伴。

大儿子阿强,阿强是那个最想得到房产证的人,无论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还是阿强媳妇的意愿。母亲最终将房产证给了小儿子,他们一家愿望落空。姥姥死后,阿安对自己大舅阿强说姥姥几十年不吃牛肉,但姥姥以前最爱吃牛肉,但小时候阿强身体不好,老姥姥自此戒掉牛肉拜观音为阿强祈福,一直到去世。

一语点醒梦中人。阿安作为“搅局者”给与姥姥的陪伴无形中救赎了自己的三个长辈,同时也救赎了姥姥最后的孤独人生时光,最后也救赎了自己,令他回忆起了姥姥从始至终对自己不变的爱。

总之,就是类似“不吃牛肉”这样微不足道一般的生活小细节,通过“引而不发,娓娓道来”的叙述手法,最终将温情传送开来。影片最令人感动的地方在于姥姥这一人物形象的构建,乌萨.萨梅坎姆作为新人演员不能不说演得好,更像是“姥姥”本身。这一角色人物,絮絮叨叨地讲着生活各种规矩,对儿女们以及外孙的心怀鬼胎一清二楚但却不动声色,虽有些逆来顺受但从不责怪晚辈,对外孙的“啃老”行径转以送他一件白衬衫并说“你应该去找个工作”来委婉劝诫外孙,对小儿子用心良苦,对女儿感同身受,对大儿子默默付出。慈和又善良、心细有规矩、温润有智慧、豁达且大度,无不体现出姥姥作为一个普通但又不普通的长者光辉形象。

影片为了补充姥姥的整体形象,穿插了一个小故事。姥姥带着外孙一起去见自己的哥哥,想让自己那有钱的哥哥能够给自己一点钱。在姥姥与哥哥的对话中我们得知姥姥更加详全的人生。姥姥的父母亲由姥姥照顾得最多最好,死后却把家产全给了哥哥,如今快要死了,过来要一点钱并不过分。但姥姥的哥哥铁公鸡一枚,一分钱不想给,还说姥姥过得不好是因为嫁给了一个失败的男人。但姥姥说这个男人也是父母亲强烈要求的。铁公鸡不想给,姥姥不愿争,便打道回府了。回来的路上,阿安问姥姥找哥哥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姥姥说是自己要买一个豪华墓地。外孙觉得姥姥迂腐,说人死了墓地豪华不豪华没什么关系,人死了每逢清明亦不知道晚辈们会不会来!自己都可以通过远程定位以及视频连线的模式隔空给姥姥祭祖。姥姥说豪华墓地可以向旁人表明这家子孙孝顺。她不是要自己死了以后住得体面,而是自己死后保留晚辈们的体面。姥姥连死后都还想着要荫福子孙。

影片当中只有一处,正面展现了姥姥的内心情绪。就是在儿孙窥伺自己的房产证的背景下,自己的老朋友阿玉也因患癌离去,而自己的哥哥残忍无情,以及去医院复检医生告知化疗已经没什么作用了的时候,那晚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夜半睡在床上似梦语似呻吟的话:“爸爸妈妈,快来接我,我害怕......爷爷奶奶,你们在哪儿......我想死!我想死!”

这是影片里姥姥唯一一次向命运的示弱,也是叫人潸然泪下的地方。同时也是至亲之爱的伟大之处:向下是给予,向上是索取。所以姥姥想要有所皈依的时候,自然会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而自己的儿女们却只知一味向上索取。

影片的两个反转。其一,以为阿安可以得到姥姥的遗留下的房子,但是被姥姥给了小儿子索伊。其二,就在阿安一无所获的时候,阿安得到了奶奶作为遗嘱留下来的的存折,那是本只为阿安而存的存折。从小时候姥姥带着阿安放学回家,姥姥说给她存钱,童年阿安希望姥姥能够一直给自己存钱,姥姥问为什么?童年阿安说那以后就可以给姥姥买个大房子。本是童言无忌,哪知却一语成谶。

但此时的阿安也已然有了文本上的情感变化,他想起了姥姥从小对自己的爱,想起了与姥姥的生活时光,他虽然有了姥姥给他存下来的钱,但他已然不再执着于当初想要夺取姥姥的房产证而成为有钱人的执念——他也兑现了小时候与姥姥的童言无忌时的诺言,利用姥姥给自己存下来的钱给姥姥买了一个大墓地。

影片最后,三个儿女以及外孙,四人扶棺送别姥姥上路,是一家人回归亲密关系的证明。影片结尾,又一年清明,一家人来到姥姥的墓地扫祭,这同影片开始相呼应,形成呼应。爱得到了传承。



中国家庭The Chinese Family (Working Title)(2024)

主演:普提蓬·阿萨拉塔纳功 彤达婉·奔提维此弓 

导演:帕特·波尼蒂帕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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