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提起这部电影,首先不得不提一下影片的另外一个名字《蛇发女妖》,很多看完电影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疑惑,一个恐怖片的名字和电影本身的内容完全不相干。至于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无从考证。不过相信,这样一部情感细腻的电影,不至于取一个哗众的名字用以取巧。《蓝色果冻海》,我觉得更能代表这部电影的含义。


影片的开头很有蛊惑性的展示出一片蓝色:色泽纯净、优雅、充满幻想,像一片海洋,或者明净的天空。然后镜头慢慢的后退、后退、再后退,这下可以完整的看到这片蓝色的全貌了:搬家车上的蓝色车厢。破破旧旧,就这样从美好到低俗的转变,仿佛暗示着全剧的基调:优雅与不羁相结合的冷幽默。


搬家车缓缓开走,带走了一个女人巴特雅生活的一部分:爱情。男人离别的时候说,不说点什么吗?女人的表情,有着一种无所谓和对生活的茫然:没什么。车走远了。女人喊了一句:别走。可是没人听得到了。两个人的离别,有时候仅仅是挽留来的迟了一点而已。


巴特雅的生活继续,一个普普通通的餐厅侍应生的生活,仿佛没有什么转变,也不存在转机,直到有一天在海边遇到一个围着游泳圈满脸雀斑的迷路了的小女孩,女孩站在巴特雅的面前带着洞穿未来的微笑,巴特雅把女孩带入了警察局,警察局值班员脸上的神色充满了看透世俗的疲倦:周末,警察局无法收容,只好拜托巴特雅暂时收留女孩。等到警察局上班的时候再带女孩来寻找他的父母。



巴特雅的童年缺了一块,在记忆里也无法搜寻到合适的可以解释童年美好生活的证据。小女孩的到来仿佛弥补了这样一个缺失,生活一团糟糕的巴特雅开始照顾起女孩的生活,帮女孩找一些合适的衣服,于是,她开始联系不经常联系的父母,询问自己童年时的衣服是否还在。循着这条线,故事渐渐有了一个脉络:巴特雅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父亲的出轨而离异,巴特雅是一个缺乏家庭幸福的女孩,目前,专注于慈善事业,父亲向宠爱一个孩子一样的宠爱自己年轻的小妻子。这两种爱都非常怪异的远离了亲情,没有辐射到巴特雅的身上。父母对待巴特雅的态度像是一个关系稍好的朋友,或者一个普通的亲戚:可以推迟约定,可以长久不联系。



巴特雅带着小女孩去找自己的父亲拿自己小时候的旧衣服。小女孩在一堆杂物里找出一个相册,一页一页的翻着,然后指着一张照片对着巴特雅默默的笑:照片上是一个卖冰激凌的老头,老头的背后是沙滩和海,以及嘈杂的人群。巴特雅对这样的指示茫然无知,找好衣服,带着女孩迅速的离开。




故事的交集从一场婚礼开始,而命运的转轮在此之前就已经拉开序幕:婚礼是在巴特雅所在的餐厅举行,新娘在结婚当天摔断了腿,因为换衣间的门坏了,婚礼已经开始,而她找不到人来解救自己,只好翻门。巴特雅带着小女孩来上班,迟到了,巴特雅像个邋遢的家庭妇女一样,摸了摸头发就端起盘子送餐,中途盘子被碰掉,从地上收拾起水果,拨拉两下就端了出去,一出厨房的门,盘子上的点心就被一个胖乎乎的女人很享受的拿起一块,随意的情景,仿佛都在勾勒出一种生活态度:不耐烦的,随便的,无所谓的,没有生气的,没有幻想,缺乏活力的。一片被冻住了的海洋。。。巴特雅安顿好小女孩在餐厅的一角安静的坐好,便开始忙工作。专门被请来拍摄婚宴的纳欧米,总是再拍一些与婚宴无关的事物,她拍下了一张小女孩的照片,然而却因此被餐厅的经理开除。巴特雅回头找不到小女孩,失魂落魄,无法安心工作,也被餐厅经理开除。




巴特雅到警察局报案,警察局的值班员对于巴特雅的紧张、焦急、不安都已司空见惯。他说,你知道失踪小女孩的名字?住在哪里?巴特雅手足无措。警察局值班员拿出厚厚一叠蒙了灰的失踪儿童的资料。告诉她:这些都是两年前的报案。



仿佛毫无希望了。



然而巴特雅对于从来没有与自己说过一句话的小女孩有一种莫名的执着。她去寻找拍下了小女孩照片的纳欧米。并在纳欧米狭小、拥挤的小摄影棚里找到了纳欧米童年的一段录像,一段关于沙滩的录像:纳欧米的童年是幸福的,父母宠爱,总会满足自己的需要,直到父母意外去世。在录像里,巴特雅看到了那个卖冰激凌的老人,在同样的沙滩上,命运很怪异的展示了两种人生:幸福的而后缺失的,缺失的并且一直被遗忘的。巴特雅看着录像。大眼睛里仿佛有所获知,然而却依然无法寻找。



第二天巴特雅再等待和母亲的约会的时候,看到小女孩的泳圈在马路上滚,仿佛一只没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的巴特雅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剧烈的碰撞,画面停止,发生了车祸:巴特雅被车撞倒。




在医院的床上,巴特雅仿佛做了很绵长的梦:在那一片碧蓝的海水里,童年的巴特雅,穿着小泳衣,围着游泳圈,脸上长着雀斑,海蓝色的眼睛,在海水里看在岸上争吵的父母,母亲歇斯底里的问,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18岁的贱货。父母的背后是卖冰激凌的老人,以及其他幸福的欢乐的人群,虽然无法获知着幸福的人群里是否有纳欧米一家,然而,巴特雅仿佛找到了生活剧变的开始,更仿佛找到了丢失的小女孩:那只是自己的童年来寻找成年的自己。



影片从始至终仿佛讲的不是故事,而像一个万花筒,展现出四个、八个、甚至更多的面,慢慢的旋转,让观众自己去寻找能出现多少种交叉的情景。



影片的每一个角色的出演,仿佛都担任了重要的任务:成年人的困惑,成长中的困惑,为人母亲的困惑,步入婚姻殿堂的困惑。每一种困惑都想说明理由的合理性。却又用别的面去证明它所带来的后果的悲剧性。




摔断腿的新娘,因为断腿而被迫取消加勒比海的度假,只能住进拉特维夫的小旅馆每天看海。生性多疑的新娘对丈夫存在强烈的占有欲,然而却因为无法掌控而充满苦恼,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就在白纸上写下自己寂寞的思想。楼上的豪华房间里是一个假说自己是诗人的女人,被婚姻生活窒息的新郎时常在楼梯口经常听女诗人谈论梦想以及自己的婚姻,在一次参观了假说自己是诗人的女人的房间后,毫无顾忌的感叹:要是自己的妻子住在这里一定不会再抱怨。“诗人”毫不犹豫的提出换房。新娘获知后无比开心,换房的第二天,他们去看望“女诗人”,然而看到的却是死亡,女诗人在那张床上自杀了,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优雅的诗句。新郎拿起纸忧伤而崇拜的念:新娘的眼泪不可抑制的落了下来,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诗句,因为本身就是她写的,遗落在房间的柜子里。而这却成全了那个死去的女人“诗人”的美名。她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优雅舒适的大房子,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而她遗落的诗句,也成全了别人的美名。在自己丈夫的心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故事。有时候我们遗弃的是别人苦苦追寻的,而更多的时候,我们想要追寻的却是别人从不放在心上的。生命仿佛一场错觉。我们生命的空白总是由别人的影子来填满。未来如此无法感知,而生命却依然要悲伤前行。




在整个的电影中出现了一只玩具帆船,是一个菲律宾佣人想要卖给自己儿子的礼物,那个传说中的玩具的获赠者仿佛一个梦想,或者一个空气,从来没有在画面里出现过,然而,却仿佛一个新生活展现在人们的面前。母亲在一个法国老妇人那里做佣人,开始的时候受到雇主的刁难,仿佛异常难过,然而最终她通过自己撮合老妇人认知,认可自己的女儿是舞蹈演员的行为得到了老妇人的宠爱:偷偷替菲佣买下了那个她隔着商店玻璃看过无数次的玩具帆船。




这部电影总的来说,看下来,并不轻松,充满了无心的插曲,充满了旁观者,充满了感知和空白。我们无法得到的太多,我们想要的太多,然而我们了解到太少,可以感知的太少。只能从他人的身上去寻找自己缺失掉的影子。




故事讲述的都是一些尚有能力去感知别人的人,而那些缺乏感知能力的人渐渐的都像一个个蒙了灰的生活的布景,成为了承托别人的道具。无法感受到他人情感的人生是缺失的。



最后,用《我的野蛮女友》里的一句台词来结束:既然我们都需要不断的学习,那么就应该继续好好的活着。



既然我们都需要填补人生的空白,那么就更应该好好的去感知他人。


蓝色果冻海Les méduses(2007)

又名:蛇发女妖 / 水母 / Jellyfish / Meduzot

上映日期:2007-06-28片长:78分钟

主演:莎拉·阿德勒 Nikol Leidman Gera Sand 

导演:希拉·格芬 埃特加·凯雷特 编剧:希拉·格芬 Shira Geff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