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电影是至今为止在我心里评分最高的年度电影。当天晚上看的过程,全程都是红着眼眶,忍着哽咽的声音,去看。
它不煽情,就是教人动容。
那晚只有我和另一个人在看。电影结束,我们一前一后,久久坐着,都不走,还沉浸在电影情绪当中。
抛开熟悉的习俗、文化不说,只挑一个点谈谈。影片让我最动容的是姥姥的“知而不言”。儿女三人,大儿子娶了媳妇心在小家庭,样样以小家为先。小儿子不成器,出现的时候多数是讨钱欠债。二女儿孝顺,离异单身,儿子失业,生活一般。
儿女的性格岂能心里不明白?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癌症末期,那陆续出现的人是何目的,心里为何,岂不明白?但世间的事最复杂的构造是人之个体。父母抚养长大的孩子并非反哺之情觉得理所当然。生活的种种经历倒是成了阅历,在儿女包括外孙心中自有逻辑,自洽的亲情逻辑。
知而不言,明白,但不说透。
非通透,或并非一开始就甘愿通透。
姥姥有长兄,并非独孤再无“家人”。又如何?如她在长兄家里所言:我所嫁的人是父母安排,我的一生并无保障,父母一切皆留给了你,而他俩生前,是我照顾。
一百万,她只想借一百万买一个好点的墓地,“这样,至少我走后你们也愿意多来看我吧?”
父母、兄长、儿子和外孙,都让她失望。失望了,仍然愿意按照自己的心去对待。知而不言,看明白,不说破。
唯一的女儿,诚如她所言,我心底自然是希望和你在一起的。她疼女儿,在游泳池的更衣室为女儿调班陪她而哭。
哭,也只能是哭。
有人说姥姥疼女儿,疼外孙,所以一直按时给外孙存钱,直到最后一刻。
自然是的。没有妈妈不疼自己的孩子,只是孩子成长后的“阅历”不一样,亲疏有别,亦由不得每一位天下的母亲。
给钱最多的那个孩子,是没办法。他弱,弱到做为母亲的心就毫无办法。他没本事,母亲叹气也只能默默“偏心”。
姥姥在电影里太孤独了。尽管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有外孙的陪伴,儿女们都在,似乎是一个大团圆美好的结局。但我仍然为姥姥感到难受。人这一生,始终会在某个阶段驻足回望,会一个人在某个黄昏,某个睡醒的午后,某次独自一人在大路上……很多个某次,会一次次的回望,“回去看看”。除了做为不同身份的那种爱的枷锁,我们一定会去痛苦的思考:
你说这人的一生,是怎么回事?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从无到有,从生到死的这一段这么难走的心路,走到底的是什么?
那些儿女绕膝追跑打闹欢笑的日子,自己曾经也年轻的,力不从心的感觉却是这样让人无能为力……
当然,最后总归是不能再想的。
姥姥走了,回到了她的妈妈身边,也许还有爸爸。我希望姥姥在天上的日子,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再憋着,让自己太难受。